“怎麽這麽多士兵，是要去打仗嗎？”赫連馨從窗戶探出頭，盯著遠處的煙塵滾滾。

慕晴坐在她身邊，也順著赫連馨掀開的角落看過去，卻什麽都沒看到，“也許吧，西陵的危機剛剛解除，也許這些人是去邊關駐守的。”

慕晴不懂這些，也不知道怎麽回答赫連馨的問題。反倒是赫連傲，看到這樣的情況忍不住皺眉。

“如果只是邊境換防的話，這些士兵不可能這麽匆忙，難道是邊關又要打仗了？”

莫先生策馬跟在赫連傲的身旁，別看他只是一個書生，騎馬的姿勢絲毫不比一個武將差，聽到赫連傲的話，莫先生思考了片刻才開口。

“那邊是東邊，東境應該有軍隊把守，這麽多人前去確實不太對勁。也許京城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，老爺等進了京見到少主就知道了。”

“說的也是，那小子現在可是春風得意啊！”赫連傲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都帶著笑意，和些許自豪。

莫先生也替赫連傲高興，也不多說什麽，誰知赫連傲卻又突然開口道：“雖說這小子的路越來越順遂，可是誰知道他以後會怎麽樣啊，現在的皇帝可不是先帝，宅心仁厚用在他身上就是虛話。”

“老爺是擔心少爺會被皇帝忌憚？”

“木秀於林風必催之，想當初我們赫連家不也是因為福澤太重所以找招來禍患，我只是不想昊兒也遇到當年那種事罷了。”自古皇帝面前的人可以一朝登天，也能在一夕之間一敗塗地。

“而且還發生了霍家的事，我不能不擔心。”霍家從前的地位誰不知道，現在現如今呢，全族都屍骨無存。

“關於這一點，老爺，先生聽說前皇後曹鳳瑤跟慶王之間，可有很多說不清道明的關系，不知道會不會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。”

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，那曹家的下場也許就能解釋的通了，我們的人能進去雍州嗎？”

莫先生搖頭，“自從慶王舉起大旗以後雍州就只能進不能出了，就算我們的人能進去，消息也傳不出來。而且慶王這個人心狠手辣，手下的士兵根本就是死士，很難滲透得了。”

“這樣的話，只能從正面打敗他了，拿下慶王，赫連家在朝廷的威望會更高，臭小子一定會去爭取的。”

“可是皇帝應該會更信任楊成大將軍吧，少主頂多是先鋒。”莫先生很懷疑。

“放心，要是皇帝決定打仗，那昊兒一定會成為元帥。”赫連傲十分篤定，只是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句話會這麽快就應驗。

到了赫連府，赫連傲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赫連昊帶掛帥出征了，好一會兒都沒能反應過來。

“老爺，您沒事吧？”彌生看著赫連傲難看的臉色，心裏想哭。

彌生也想跟著少主上戰場啊，可是少主說老爺就要到京城了，要他在這裏主持事務，不讓老爺來了連門兒都找不到。可是府裏誰不知道老爺脾氣最火爆了，要是老爺發火，整個屋頂都能被掀翻了。

顯然莫先生也想到了這一點，正要安撫赫連傲，“老爺……”就被赫連傲揚手打斷了。

“你們當我老糊塗分不清輕重緩急嗎，昊兒是為國爭光，我沒什麽不高興的，你們也別多想了，趕緊收拾東西吧！”率先走進赫連府的新府邸，好像個沒事兒人一樣。

莫先生跟彌生面面相覷，誰也不敢跟進去。

慕晴的府邸在離赫連府隔壁一個街區，其實赫連昊當初選在在這裏造府邸，就是看中了慕家宅院就在隔壁街，離的近，來往也很方便。

雖然慕晴是跟赫連家的人一起進京的，可是畢竟她還沒有嫁到赫連家做媳婦，所以慕晴在路口就跟赫連家的人分開回到自己的新家。

這也是慕晴第一次來這個地方，很多東西都要重頭開始準備的。

所以在赫連馨聽到自己大哥已經領兵去東陵打仗之後，直接沖出家門跑到了慕家，告訴了慕晴這一事實。

慕晴也沒有想到在京城迎接自己的不是喜悅，而是驚慌。

“大嫂，大哥怎麽就去東陵打仗了啊，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啊，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啊？”赫連馨哭得眼睛紅紅的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
慕晴跟赫連昊差一點就要成親了，對於赫連家的人來說，她已經是赫連家的媳婦了。所以這一路慕晴都是跟赫連家的人一起來京城的，慕源夫婦跟慕晟暫時還留在文縣沒有來。

慕源夫婦是不願意離開家鄉，慕晟現在正在書院裏上課，慕晴不想讓他動來動去，這一年他都沒有在書院裏好好學習，這樣會耽誤他的課程。

聽到赫連馨慘兮兮的哭聲，慕晴收斂自己所有的情緒，彎腰扶住赫連馨，“馨兒不要哭了，你哥哥不會有事的，他那麽厲害，一定會平安回來的，所以我們要安心在家裏等他回來，好嗎？”

看著那雙跟赫連昊有七分像的靈動眼睛，慕晴輕輕的撥開赫連馨跑的淩亂的頭發，“這麽漂亮的眼睛哭紅了可就不好看了，馨兒應該多笑笑，你的眼睛很漂亮，笑一笑會更好看的。”

“有人也這樣說過。”赫連馨脫口而出，忽然發現不對勁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
“嗯？”慕晴聽出了不對勁，又看著赫連馨這副模樣，大概猜到了什麽，“馨兒說的人是誰呢？”

赫連馨垂頭喪氣的放下手，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，“是一個朋友，是個好人。”最後還重重的加了一句。

慕晴不明白赫連馨為什麽要說最後那句話，直到不久之後見到了赫連馨口中的那個人，才知道赫連馨為什麽會說他是‘好人’了。

赫連家人到了京城，很多人都收到了休息，包括霍英，包括西陵承澤。

西陵承澤知道赫連馨進京，就找了機會去見這個孩子，因為他發現跟這個孩子在一起的時候，不會想著任何勾心鬥角的事。

赫連馨很高興西陵承澤還能記得自己，而且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。

事實上，赫連馨是很擔心被家人知道自己在跟西陵承澤來往，雖然赫連馨還小，並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。

赫連家曾經也是西陵王朝的一大世家，最後卻不得不遠遁鄉野不再進京，其中的原因跟西陵王朝脫不了幹系。西陵這個姓氏只有皇室人才會有，赫連家那麽多幕僚，耳濡目染赫連馨也知道了很多事情。

比如眼前的西陵承澤，聽說他殘暴不仁，不喜歡喜歡人接觸自己，若是有人碰到自己就會砍下那個人的手，牽著西陵承澤大手的小手一顫，引起了西陵承澤的警覺。

“怎麽了？”西陵承澤低頭看向赫連馨。

身後跟著的吳澤怎麽都想不到，有一天他的主子還能說話這麽溫柔，還是對著一個小丫頭片子，真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。

赫連馨搖頭，“沒事。”

“是不是走得累了？”西陵承澤皺眉，然後也不等赫連馨反應過來，直接彎腰就把赫連馨抱了起來。

不止赫連馨目瞪口呆，吳澤的下巴更是差點要掉下來，這還是他的主子嗎？

“走吧！”比起牽著赫連馨的手，西陵承澤果然更喜歡將赫連馨抱在懷裏，軟軟的，感覺很充實。

三人從街上走過，沒有註意到巷子另外一頭的霍英跟華笙兩人。

華笙主要是在看赫連馨，在文縣的時候，這個小丫頭經常到喜客來去找慕晴，後來他就知道她是赫連昊的小妹了，這個小女孩怎麽會在這裏？難道赫連家的人也進京了？

霍英關註的則是西陵承澤。

這麽多年來，霍英自認也把朝廷的人脈關系都摸的差不多了，唯獨這個看似懶散的福王，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一個人。

他是皇帝的長子，是皇帝還未登基之前就有的孩子，可是因為他的母妃出身不高，家族也沒什麽實力，在皇帝登基以後沒有被冊封為皇後，只得到了一個淑儀的稱號，這個長子最後也只被封為福王，很早就出宮立府。

因為沒有母家的勢力支持，福王在朝中沒有任何的人脈，當然也沒有任何人支持他了，皇帝也沒有讓他掌管任何的權力部門，說白了就是一個閑散王爺。

好像是為了做實閑散王爺的稱呼，福王果然什麽不管，每天只是待在府裏，也很少出門，時間久了，大家都快忘記還有這麽一個皇子了。

可是，作為一個皇子，能在權力爭鬥的漩渦中心，獨善其身，怎麽想也不可能只是運氣。但是霍英也調查過，卻查不出任何有關福王的事，這就更奇怪了。

如果這個福王不是草包，那也隱藏的太深了。

華笙回頭，就看見霍英盯著自己剛剛看的地方，好像在思考著什麽。

“霍大哥，你在看什麽？”

霍英搖頭，“沒什麽，我們走吧，時間不早了。”低頭看了一眼華笙手裏的竹籃。

華笙抿唇，“嗯！”

兩人一路走到城外，朝著京城最有名的亂葬崗走去，穿過時，路上還能看見各種各樣的白骨和一些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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